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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024-08-19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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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人常有好高務遠之心,喜歡破界,地上的往天去,臨近的向遙遠去,甚至做出些莫名其妙的事兒來,譬如伸手捉雲。那可是登天才做得到的呀。我欲乘風而上,譬如,上仙女山,離天很近,做做便也無妨罷。所以一得到閒暇,興起了捉雲之意,便去居住幾天。

  仙女山已升格街道,西環路、南環路、天仙路將無數小區緊緊纏繞,周邊的市政道路很完善,交通十分便利。有公交車和電動三輪車穿梭其間。且西面為一個兒童游樂園以及攀岩中心的千畝大型生態公園,南面是世界五十強的高爾夫社區,東面緊鄰各大配套中心,北面蒼山莽莽而鬱青。居者只要打開窗戶,觸目雲走雲飛,心臟陣一陣的亂跳,恨不得伸手去捉。

  山上涼快,山上寧靜,山上有雲有太陽,山上舒服極了。

  山上還有個小區,是純歐式風情別墅,海拔千三百米上下,因為臨坡,能撥開雲層遙看烏江。撥開即有捉將之可能。在其周圍,分佈着仙女山國家森林公園、後坪天坑、龍水峽地縫、天生三橋、烏江畫廊、芙蓉洞和芙蓉江等著名景點,還緊鄰着三十三萬畝森林、十萬畝天然草原,常年平均氣溫僅攝氏二十一度。環保部門做過統計:負氧離子含量是重慶主城區的百倍,為全市最佳避暑勝地,故有天然氧吧之稱。

  倘若從對面的白馬山麓望過來,一片片房屋順坡起樓,屋頂與墻面密匝如花紋,形狀生似摩雲跌坐的彌勒佛。

  到仙女山捉雲,真的是一件快事,快樂着你的全部快樂,甚至樂不可支。

  我眼光捕捉到的白雲如白蓮花般飄來了,前面那一團雲,被風裹攪,推推揉揉地滾蕩,形成了一個朝後看的頭像。有圍觀者驚呼,看呀,那是個男人!後面又涌起一團雲,只是簡單地揉得幾下,形成一個瓜子臉、高鼻亮睛的女人頭像,她往前湊了過去。

  它們真像一男一女,在天上接吻,那麼肆無忌憚,只有悠悠白雲才敢那麼幹。

  烏雲則是一種積雨雲,它們聚集着力量,烏雲與烏雲碰撞時,就會憤怒地吼叫,雖然我一時辨別不出,那是歡樂的叫嚷還是懊惱的悶吼,可是喊叫了,讓聽者得出不同或相同的結論。俗話説:有雨天邊亮,無雨頂上光。那麼,烏雲是要遮掩的,是亮麗還是黑暗,也是要辨別的。烏雲涌過來時,暴雨將接踵而至,人們恨不能將它捉住,讓暴風雨來得晚一些,或者消散。

  可是烏雲太高了,捉也捉不住的,所以只能暗恨,氣惱自己不能捉。

  彩雲非雲,只是陽光照耀下一個反射鏡像,似乎,雲彩都隔得很遠,高高地瀰漫着,沒有雲的厚實與形狀。我沒有那麼大的手伸出去捉雲。可我好想捉住它,就坐在懸崖旁,看著那滿天彩雲變幻。一會兒,它變成了海浪,衝擊着昊天岸崖;一會兒,它鋪成了紅毯,通達人們眼前;一會兒,它又變成了雄鷹,向夕陽追去。

  風能夠吹到雲那麼高,吹到天上去麼!結果我都不相信。烏雲也好,白雲也可,彩雲也罷了,它們都是自行涅滅的,如思想的那一閃念,或者如生命之涅槃。眼前又突然掠過一隻鳥。窄窄的山谷起來的雲,隔遠了來看,活似奔馳着一架雪橇。突然又憶起唐人崔顥的《黃鶴樓》詩來,他説,黃鶴一去不復返,白雲千載空悠悠。感嘆物景兩離。崔顥以大自然之迷離,述人心之迷惘,樓頭黃鶴早逝,空余白雲與樓,惟余煙波閃爍。

  山上白雲環繞,山上彩霞閃耀,山上有霧有星星,容易讓人依依不捨。

  惟有挨着雲,才能捉雲,享受另類虛擬,以及快樂哩。這當然要久居於山中,有雲捉雲,無雲上街買菜,便似雲游。

  當初聽朋友介紹,説有個依雲美鎮,總建築面積約十萬坪,山頂洼地呈口袋狀,南北長約五百五十米,東西向最長的距離約三百五十米,邀請來的美國A.U.S設計公司,作規劃設計和景觀設計,無論是整體規劃、園林設計、社區配套、戶型設計,還是後期物業管理等,都遵行頂級旅游別墅小區的標準。不知是否考慮了為布袋的形狀。分析其觀賞格局,很像一隻碩大的布袋,可以任意地收納雲霞。

  我從游客中心,穿過天衢公園,往天上走,欲窮千里目。

  這一去,偶遇了一位售樓姑娘,恰如雲一般飄逸。自稱白雲就在依雲美鎮裏頭的。她投我所好,沿青石板鋪就的林蔭道,一路徐徐緩行,去見識一排排彩雲般的樓盤。且行且介紹,説依雲美鎮傳承優雅的法式風情別墅設計理念,以酒店、獨棟別墅、院落別墅、聯排別墅為主力物業形態,打造出高品質純別墅社區。請看墅房外觀。一幢幢別墅內裏,被分割成無數套度假房,由業主分據,可裝修成自己喜歡的樣式,居中自由生活。

  我就在雲裏霧裏了,所以提要求:“希望可以去捉雲。”

  仙女山是天上宮闕,所以每個小區,都忒具有仙境韻味兒,比如倚雲美鎮、雲深處,又如仙山流雲、七色天街、花樣的山谷,有百十個呢。小鎮固然是其中最美的一個。山上季節來得晚一些,已經到了夏至,避暑居民還沒有到齊,三三倆倆的,於街道於公園於周圍的鄉鎮,卻有了不少閒人,早出晚歸地逛了,故我心嚮往之。

  售樓姑娘恍然大悟:“那就是看雲噻,要是雨後起霧,滿山坡滿峽谷飄雲,你看得到捉不住。”

  我堅持説:“有雲就能捉到,不是叫作依雲美鎮的噻,隨時捉雲入夢。”

  售樓姑娘便附合:也對。依雲美鎮作為經典歐式風格建築,以典雅華貴的金色為主色調,將清新明快的建築立面展現在您的面前。看看看呀!戶型雖然被分割得小巧,可是很緊湊,面積從二十七坪到八十余坪,有實用的平層式和別致的小躍式,方正簡潔無異形,既做到功能性、實用性強,又兼顧到中國人傳統風水學觀念,活動線優化合理,採光通風良好,功能做到了動靜分區、潔污分區、乾濕分區的三大原則,底樓都送了私家小花園,二樓三樓以上戶型則基本都贈送大露&。

  我有些信進去了,問:“買一套房,等於捉一朵雲麼?”

  姑娘回答:“豈止。社區內部配套也是非常完善的,這一棟棟豪宅,排列在眾多天然水景、天然假山石景與原生態植被之間,您可漫步於明媚陽光下的鮮花小徑,社區內的道路實行人車分流,屬於典型的低密度高品質純別墅小區。”

  我看見,其樓層多為三層半或四層,充分利用錯、退、露、挑、躍等創新設計元素,保證每棟開窗間距約十米以上,給住戶創造最大限度的採光和通風以及最寬廣舒爽的視野景觀。

  售樓姑娘説:“本着顯山、露林、隱城的思路建設,讓您遠離城市喧囂,還您一個溫馨而私密的享受。”

  藏私的?秘密的?如此滔滔不絕,還溫馨,難道是與雲和捉雲無關。

  往裏走,就轉入樓群,去欣賞樣板房。方有了些許捉雲之意。在一排排洋房中間,開發商保留了一條清澈的溪流,水面極其平整,極似彌勒佛的一隻長袖。前面走的姑娘婀娜多姿。而這水溪,仿佛受佛力催生,開出一朵朵潔白的蓮花,以及無數片田田的綠葉。

  每幢樓房,宛若一張荷葉,在波光裏泛綠綴綠,綠得沁人,綠得冰爽,綠得嬌嫩而沉穩。

  我繼續在散漫地走着,欣賞售樓姑娘美麗的背影,驀地發現,這個小區深處,流淌着另外一種雲,那就是溪流裏、池塘中、小河上的荷葉,田田的綠葉如一朵朵暗花,荷葉外面是靜謐的水面。可以俯身去捉的。大片清澈透底的水塘,宛若大幅的心事,惟其看得透,才能夠眼界開闊。人有興趣去捉一捉。雲是山之精靈,水是地表精華,人是居民精英,把這三精集合在一起,那就是天上的依雲美鎮。

  到達樣板房,姑娘開開門,比劃一個請進的手勢,自己站在門跟前等待。

  上到頂樓,才驚訝地發現,層高有七米,可以分隔為兩層,還贈送十六坪的露&!我立即挑一套頂層,付過訂金,買下了度暑房。

  這樣,被那售樓姑娘勸着,我買了房,相當於捉了一朵雲。

  人總是率性而為的,我不曉得,雲是不是也有個性情,看雲走雲飛,是風在操控哩還是心之所向。從一朵雲到另一朵雲,那應該是融合,自然而然就過去了,像人心之融洽。我們的社會已然營造了這樣的大美。世有雲橋之説。當然可以架上一座橋,讓對面的過來,讓我過去,得捉雲之樂。這使我回想起爬坡的道路。上行依雲美鎮,經過綠樹成蔭的天衢公園。衢即通道。天的通道之上,再往上走,當然是諸神的宮殿了。

  其實我覺得,捉雲的快樂,就在於捉得與捉不得之間。

  在仙女山街道度暑,過於清涼與舒適,外出逛逛,便是極自然的事。人們習慣去雙河鎮趕場。其實周圍供人選擇的地點,掰起拇指數一數,還有火爐鎮、土坎鎮、巷口鎮、土地鄉數個。又覺得有些奇了怪了,雙河鎮的街道不如火爐鎮寬,離居所比巷口和土坎二鎮更為遙遠,偏偏人們喜歡去。似乎那裏可以揀刨財,或者沿途風光綺麗,雲飛雲走,有看不完的美景。對了,著名景點懶壩就在赴雙河沿線途中,仙女山機場又處雙河前坡。大概人性喜歡趨附,順道在坡腳下趕趕場,應該舒爽愜意極了,所以飛奔了去。

  雙河這個地名,聽着有些波瀾壯闊:似有兩條河相交匯,必定水面白帆點點、鷗鷺翔集,一條船兒搖過,甚至還有一座小橋。那你可就猜錯了。經過集鎮的兩條小溪,流至低窪處後,居然鑽入了地下溶洞,消失得無影無蹤。雙河原來並不是河。可既敢稱河,大小也該有幾座古橋、半欄石堰,而這兩條溪流,狹窄得一步就可以跨過去,不需要架橋通行罷。

  山裏沒有大河,缺乏夾岸的密匝,整個雙河街道顯得逼窄,容易看見天、看見山坡、看見一方方田疇,為鄉場原形非鎮街風貌。山裏人有趣,要諷刺,再打一個趣兒的。所以他們毫不妥協地把雙河鎮政府駐地叫作爛壩子。你説有趣無趣兒?當年場鎮初建,街市以沿公路的農房為主,既無規劃,也沒有縱橫交錯,只是雜亂地聳立;住房外沒有鋪設人行道,趕場就是以路為市,在屋檐下襬起了許多背篼和籮筐,殺魚砍肉都在半岛·体育bob官方网板凳上,説屋檐菜市能夠遮雨擋太陽;而且比較隨意,趕過場了,碎骨頭、菜渣子、壞水果到處扔,好像無人打掃,陽光一曬,發出陣陣惡臭。臟亂差幾頂帽子,扣定雙河鎮,就摘不下來了,使人不得不避而遠之,當地人都帶有落後的卑微感。如此怎麼能夠吸引度暑客呢?選擇的結果,就是以趕場來促進商業貿易。幾年以後,雙河人民就用勤勞的雙手,辛苦建設自己嶄新的家園,街道橫豎成型,衞生狀況大為改善,與附近的火爐、白果、巷口諸鄉鎮,逐漸比翼齊飛,沒了太大的差別。

  我們去趕場那會兒,高坡的白果鄉,已經開發成仙女山街道,成了高山度暑的極佳境地。街道即是不管理村或者把農村建設成小城鎮的一級行政組織。雙河鎮也在這個開天闢地的改造中,掀起了脫貧致富高潮,大步邁向鄉村振興,從而徹底改變了模樣。可以告訴你幾個數據,對下雙河趕場,或許有所幫助:一九四九年以前,雙河全境隸屬木根鄉;二〇一六年,並木根鄉改名雙河鎮;截至二〇一八年的末期,全鎮戶籍人口為一萬一千餘人,下轄共一個社區八個行政村,即新設雙河社區,新春、坨田、團興、木根、石壩、蕎子、梅子、鐵爐各村,皆非社區也,故不叫雙河街道。

  雙河鎮建立不過數年,雙河人享有優越感的時間還不太長,山民的本質不變,憨厚誠實,一個個宛若謙謙君子。他們絕不似木根人恁驕傲,雖然被撤銷了鄉級政權,成為木根村,仍然設下場期,鼓動周圍團轉的群眾來趕場貿易。到一個不太驕傲的地方去趕場,主客關係比較融洽,是忒愉快的。現在的雙河鎮,有近一百七十萬平方千米寬窄,街道以新建房居多。其境內的資源比較豐富。煤儲量達九十六萬噸,大理石儲量約十二萬噸;森林面積有十六萬畝,木材蓄積量八十萬立方米;共有耕地四萬五千畝,人均土地面積達到二畝二分。這樣遼闊的土地上可謂物産豐富吧。 雙河鎮的糧食作物以玉米、薯類為主,以建鎮時的二〇一六年為準,全鎮産糧共 三千七百餘噸,人均三百三十千克,其中玉米二千四百餘噸,薯類一千二百餘噸;蔬菜種植面積三萬畝,産量九萬噸,産值六千萬元,主要品種有蓮花白、青椒、大白菜、四季豆、芹菜、番茄等;畜牧業以飼養生豬、牛、羊、家禽為主;年可以出欄生豬一萬五千頭、肉牛一千頭、山羊二千五百頭,雞鴨一萬二千余羽;相當於每天可以宰殺四十頭豬、五條牛、七十隻羊、三十五隻雞鴨上市!況且,物産豐富,其價格必定便宜,吸引得趕場人紛至沓來。

  有人説你這人真怪,趕場就趕場嘛,哪來恁多話?又不是趕去投資,或者租一塊土地種菜,把那些優勢劣勢搞恁個清楚的做麼子,所謂趕場,就是你付錢、他賣貨,啥子肉蛋禽、白菜蘿蔔、山貨野味應有盡有。不對,野味兒好似不能買賣,雙方裝個傻,都説是家禽家畜交易,直到遭工商所查沒過後,放了生,賡即對雙方罰款。後來怎麼都買不到野味了。雙河鎮趕場,因為種種原因,趕去的人很多,當地的、外地的、附近的,還有那些趕耍耍場的。耍耍場就是什麼都不購買,什麼都可能買,沒有具體購買目的的那些人。

  太陽還沒有出山,幾條主街就擺滿了攤子,卻靜悄悄的,生怕吵鬧到還沒睡醒的場上人。當第一縷陽光翻過坡頂,光線刺眼睛了,街市就會喧鬧起來,大聲吆喝着高山蔬菜、黃牛肉、肥豬兒、本地黃瓜的,來買!叫喊聲絡繹不絕,把那些早醒或晚醒的人,通通喊到街市裏頭,跟他們討價還價,很快營造起趕場高潮。

  集市裏的人流熙熙攘攘,要擠着才過得去,尋找自己喜歡的家什兒。趕場當然不會只為了人多而去,人們希望商販多買家少,那樣才能壓價,買到一些便宜貨。

  在菜市口,我遇到賣新茶。有三個老太婆蹲在墻角,腳下擱了幾包茶葉,黑綠相間的,抓起來聞一聞,好清新一股茶味!就問前頭一個老太婆,多少錢一斤?

  我又拿起裏頭那個老太婆的茶葉,搓了搓,比較乾脆,條子很均勻,便問:也是五十元?

  我故意不還價,轉過身去,問中間那個老太婆價錢:你的茶葉一斤也是五十元?

  軟軟的茶葉是什麼意思?我心頭立馬認定受潮了,準備再看看前頭老太婆的茶葉。裏頭老太婆説話了:我的茶葉也可以賣五十噻。那茶葉既乾燥且均勻。我立即説:你那包茶我要了,稱秤嘛。她從前頭老太婆手裏,取了一桿秤,稱出一斤一兩。我付給她準備好的五十元錢,又伸手去刨了刨,茶葉確實很好,滿心喜歡,就準備進市場買菜了。

  裏頭老太婆想了好一會兒,仿佛想明白了,喊住了我,説:“老闆,我一包茶是一斤一兩重的噻。”

  話還沒説完,我明白自己急了,立即道歉:“對不起,對不起你老,是一斤一兩,該五十五元錢,來來來,再補你五塊錢。”

  她收下錢,很不好意思地解釋:“老闆,我先説好了的,是一斤五十塊錢。”我明白她為什麼解釋,立即安慰她:“是我搞慌了,要進去買肉,記成整包賣的,少算了一兩,先説斷後不亂,你算得很對頭的。”老太婆才將五元錢揣進荷包,抬頭看了看前頭那老太婆,又準備解釋兩句什麼。然而前頭老太婆不加理睬。她也就釋然了,繼續吆喝:“賣茶葉,青鬱鬱新茶,不是明前的毛尖。”

  此話何意?山裏人樸實,或許即是聚眾趕場的誘因之一,起碼有些作用。

  我想起了一個問題:“大姐,你怎麼裝一斤一兩,不好算賬,萬一沒得散水銀子,就買不成。”

  那老太婆回答:“天晴了,太陽大了些,萬一曬乾了,不足一斤秤,更不好算賬的噻。”

  趕場真是趕一份過日子的精細,趕一下山裏無限風光,何嘗不是趕一場歡樂!

  在仙女山街道去購房消夏,再到雙河鎮趕場,還有就近方便旅游效果。

  雙河鎮地處仙女山西麓,境內大部地區都以槽谷、洼地、殘丘為主,呈條狀分佈,山脊呈南北走向;槽谷地勢平坦,地域寬闊;平均海拔約一千四百九十米,境內最高峰海拔達二千零三十三米,大致在武隆機場附近;最低點是蕎子村蕎子水庫大壩,海拔九百五十米,低於雙河鎮的場街。水都往下流,尤其是發了山水。雙河鎮的群眾卻無福消受了。好在當地屬亞熱帶季風氣候,多年平均氣溫在攝氏十五點六度,七月平均氣溫為攝氏二十二點五度,極端最高氣溫為攝氏三十一度,最低記錄到攝氏零下十七度的。這氣候非但大大優於了火爐子重慶,將烏江邊的武隆算入,也十分涼爽了。而且降水量還充沛,年平均降水量一千一百毫米,最大年降水量達一千三百毫米,尤以七月最多,最少年降水量四十五毫米。雨水過多了,也有洪澇、冰雹、大風、雪災、凍雨等自然災害,幾乎每年冬季都發生。

  很多人沒有見過高山漲水,那情景,真是周圍的山巒一齊往下淌水,場鎮和民居集中點就像一口口大鍋,頃刻間被灌得滿滿的,有偉人形容説人或為魚鱉,就是那樣極其悽慘的景象,當然只是數十年發生一次罷了,人或不定能夠碰得上。以致在山上過日子的,大都六月上山、九月返城,候鳥一般,十月國慶節一過去,紛紛撲喇喇飛向西北,回到築於重慶城的窩。

  趕場因此多在春夏之間,秋風轉勁,各類土特産成熟,卻無人購買,因此貨物就比較便宜。便宜和昂貴總是一對矛盾。客多貨少,就貴;貨多客少,就賤。這是一條顛撲不破的真理。趕場的人,尤其要弄懂,牢記着,不可或忘。

  剛剛去趕場時,那些土特産很便宜,野生獼猴桃五毛錢一斤,仙女山街道要一元;小土豆一元錢一斤,仙女山街道要賣兩元;土雞八元錢一斤,仙女山街道要十二元!惹得買賣雙方當街吵鬧。自然是買者嫌貴了,説在雙河場,買一斤的錢可以買一斤半!這中間有五成的差價。賣方則理直氣壯地反駁,説都是在仙女山上,也就差個三角五角,不可能差四元!買者氣他不信,上前揪扯,拉他去雙河趕場。賣主只好坦白,説我就是從雙河販來的,莫非還不清楚價錢嗩。兩人當街掰起指頭就算,車費幾元,人工多少,還有賣不完的損耗。到差不差的價格,雙方握手言和,不再計較。那諳就有雙河農民聽到了,原來農産品還可以賣到恁高的價,下次趕場、再下次趕場,要價逐漸高一些,物價也慢慢漲起來了。

  可是,雙河鎮上的物品價格,比仙女山街道來,總要低賤那麼一點點,無人統一定價,商販們自己把握,構成了對仙女山街道市場的優勢。

  我們見物價年年上漲,也都明白其中的奧妙,只是荷包裏的退休金見鼓,漲幾元菜錢,倒也不必計較。趕場還是要到經常去過的地方。特別是露天市場為佳,那裏不能打紅燈光增肉色,白是白、紅是紅,鮮肉、凍肉特別好辨認。買菜也是一樣的,一見就是幹幹的,竹筍帶着泥色,蘑菇成色很好,黃瓜特別新鮮。就連山上不出産的鯉魚鯽魚花鰱草魚類,也都靜默地呆在水盆裏,伸手捉拿,它潑喇喇地一跳,或哧溜從手中滑掉。絕非大型超市裏,電燈光怪陸離,白咔咔的豬肉會照得紅潤如新殺,蛋也映紅了如雞新下的。總之露天市場,什麼都不會掩蓋,供買者精心挑選,十分滿意而去。

  雙河鎮新市場,就是個露天市場,熱鬧宛若天上街市。故我喜歡去囤買。而且形成思維定勢,雙河鎮蔬菜肉禽蛋曾經便宜過,總覺得物産永遠豐富且便宜,雖只是相對的,也去趕場。趕着趕着,漸漸覺得蔬菜價格相差不大,雞蛋容易打碎,豬肉到處都有,能夠不買就不買了。唯獨牛肉那東西,一是很快就會賣光了,二是不良肉販摻水什麼幹的,還是要到明亮亮的露天市場去,才分辨得清楚。雖然前去,都從同一個老闆賣到牛肉,生意好得供不應求。我買好了轉子牛肉,喜歡跟他們套幾句近乎:“還是你們雙河的牛好,不發水,肉質細嫩,每次上仙女山耍幾天,我必到雙河來買。”

  肉販回答:“我們到處趕場,不光是仙女山,重慶城也去。”

  肉販回答:“南岸、江北,還有巴南區,都去趕場噻。”

  這意思就是,反正你要買我的牛肉,告訴你底細了,繼續跟到其它地方來買,無論貴賤,有什麼關係的麼?

  我尷尬地説:“只要質量好,你在哪賣肉,我就到哪去買。”

  我就買下了五百元牛肉,帶皮的,有轉子有前胛,坐上女兒開的車,就往回走。

  不行!雙河鎮什麼都好,海拔稍微低了一點,度暑有些嫌熱,非最佳選擇。

  回去那條路,經過省道二零三線,在雙河鎮過境二十五千米,雙向兩車道,可通往仙女山鎮、豐都縣三壩鄉。年末,雙河鎮通鄉道和村道公路三百 余千米;全鎮所有的村社通了公路,百分之八十的行政村還通了客車。

  雙河鎮距離武隆區人民政府駐地,大約三十九千米,其西面和西北與涪陵區武陵山鄉、大木鄉毗鄰,其北面與豐都縣的仙女湖鎮相接壤,其東北與本區接龍鄉和土地鄉連接,非興趣盎然,趕場不去那些地方。

  仙女山萬峰插天,似一根根青筍,常年為雲霧裹攪,不大識得出真面目。山頂卻由近十萬畝遼闊的高山草原構成。山裏人稱壩,比如侯家壩、三岔壩、小耕壩、燦草壩等,可知壩即是峰頂平地,大者上萬畝,至小也有三千畝寬闊半岛BD体育,。這些壩子,要麼是豐饒的産糧區,要麼長着野生藥材,要麼種植着優質烤煙,是山裏人手中端的一隻只金飯碗哩。

  唯獨懶壩,不過仙女山後坡一片漫斜坡,似巨人正盤膝仰坐,雙腿如兩條山坳,不算嚴格的平壩,除非重新進行打造。

  懶壩之得名,大概一是山勢抹斜,可以懶洋洋地上行,不用緊攆急跑;二即山之象形了,這一帶的山形活似臥佛,一睡千年,臥佛也是佛,世人不能攻訌其懶,只好將睡臥地取名為懶。

  早年間,在懶壩半崖上,有一道幾十米長的狹窄平地,建過一座名叫燕子矸的寺廟。這不大像寺廟名。寺裏曾有十多個和尚,期冀擺脫輪迴,料理諸般佛事,念誦阿彌陀佛。可是紅塵萬丈,這群和尚受不了誘惑,膽大包天,跑到山頂仙女池去,偷看女孩們裸浴,惹得佛祖大怒,將他們點化成了石頭,長年累月地遭受大風雨雪的鞭撻。石頭和尚一動也不動的,呆立於睡佛腳旁那片樹林裏。當地人以善心度之,説那群石和尚面目猙獰,痛苦不堪,凡是淫邪者見了,受到了震動,會改邪歸正。故而再修廟宇,重塑藥師琉璃佛像的時候,也就更名為凈心寺了。

  從凈心寺往上走,只跨出一步,就是綿延千丈的和尚岩了。有人説那是臥佛,有人説那是渡海的唐僧師徒,還有人説那就是天宮。其實,當地人解説得最為貼切,那只是一群受到懲罰的石和尚。和尚岩面臨懸崖峭壁,高達百五十余丈,宛若刀劈斧削般,峰脊矗立着許多高低不一、大小不同的孤單石峰,酷似一群光頭禿頂、腰圓肚凸的和尚。這些石頭和尚,有的像身着袈裟的唐僧,有的又像怒睛突兀的沙和尚,還有大耳搖搖的豬八戎,甚至白龍馬、大海龜都在,唯獨缺了孫半岛·体育bob官方网悟空。可在斜坡最上面,兀立着一隻石手掌,大約數十噸重,仿佛如來佛的巨靈神掌,可以揮擊一切邪惡,包括鎮壓住那個頑皮的孫猴子。

  我不曉得。聽説當地政府要發展經濟,通達四面八方,在和尚岩頂上仙女村平壩,修建重慶仙女山機場,那是一座海拔一千七百米的高原機場。去年底完成試飛,就可以起降空客兩百型客機,通航北京大興、上海浦東、四川成都、廣東佛山等十二個城市。過後好長一段時間,尚有很多當地人,自己開了各式車輛,或者乾脆去搭乘公交汽車,來到懶壩上的機場旁邊,欣賞飛機的降落與起飛。孩子們遠遠見到飛機,支叉着雙手,高喊大鳥來了。老人們伸手搭着涼篷,滿臉詫異,驚問飛機在哪兒?飛機轟鳴着,掠過兩千八百米跑道,緩緩地降落下來,然後轉入停機坪,放下旅客,等待下一次起飛。

  對山下的人來説,那塊地叫作和尚&;對山上的人而言,那塊地卻叫懶壩。

  山壩子咋分出勤與非勤呢?惟人懶與否。有人慧眼獨具,認為懶即是一種禪意,能夠佔據天時地利人和,便要利用那種懶散。他選中了緩坡,規劃用地一千六百畝,開發懶壩禪境藝術度假小鎮。這顯然將懶理解為慢生活態度了。可是,有人偏生把懶的英文譯名LAB,拆分成life即生活、art即藝術和believe即信任或信仰。那就難免有些牽強附會。不過,倘若解釋為親近自然,在鄉村中尋找生活、藝術和信仰,成為一個禪凈似的純凈理念,與懶字的禪意應當很接近了罷。

  跟隨主人的匠心獨運,我們懷着強烈的好奇心,步入坐落於高地的懶壩美術館。其內兩層展廳,陸續收藏着來自世界各地的當代藝術品,將藝術家天馬行空的思想融入武隆當地特色理念,並盡量豐富地展示出來。已完工的日本新生代藝術家淺井裕介的作品《大地從天而降》,就第一次挑戰了十五米圓形穹頂,將他自己在仙女山聽到的神話故事,看到的一花一木,轉化成穹頂上的風土火水四個神祇,讓這些神仙孕育出一片天上世界,包括鹿、鳥、狐狸等各種靈物。它們誕生出無數種子降落了。就在種子落下的過程裏,有的變成動物,有的變成樹,最終匯為一片繁茂而有生命力的世界。這是生與死的循環過程,所有的動物,追求着天上的乾淨與地上的純凈,潛移默化地觸動人們心靈。

  接着我們到漂浮在懸崖邊的島嶼去,山下的雲層是無邊大海,你怎麼才能夠慈航普渡呢?法國作者Gilles Stassart曾談論過創作意圖,説:作為一名美食藝術家,我圍繞可食用材料以及所有與吃相關的行為進行藝術創作。這裡可以餐雲吞霞。而且這家老虎機餐廳,既是一件藝術作品,也可以理解為一場行為藝術,基於環境變化,比如食客、建築、風景、廚師、服務員等,人的工作最終呈現的是一道道菜品,以及具有戲劇性的用餐經歷。主人介紹:在這裡永遠不需要點餐,便能夠自動生成前菜、主菜、甜點,人們在山野中,就享受到藝術性質的趣味法餐。

  這個説法,在現場,讓許多人嚮往的同時,心跳驟然加快。如果誰要傾聽自己的心跳,是平緩還是劇烈,那麼就可以到心跳博物館裏去,記錄下自己獨一無二的心聲,並且成為館藏。然後,就到心室裏安靜地感受不同人的心跳響聲,最後可以到搜索區去搜索任何人的心跳,感受人與人之不同,為我心跳動拍一張照片。它是法國人ChristianBoltanski的作品,分為三個區域,心跳記錄房間、心跳搜索房間,以及可以感受心跳的大型裝置心室。人們可以帶走自己的或者心愛的人的心跳聲,作為永久的紀念。爾後你要思念誰了,就去聆聽他或她的心跳聲吧。

  當然是自己,沒有了心跳,人就沒了生命;為什麼要聆聽別人的心跳,因為“普世價值”,愛是不分階層、種姓、膚色的。我一路走出來後,長時間地向自己提問,期驥獲得正確的答案。這條路,就是愛的小徑。丹麥藝術家ThomasDambo,來自安徒生的故鄉,主張人類回到童年,去做一個頑皮的孩子,回到森林,感受大自然的魅力。他就用當地山坡上的廢舊木材,製作了兩個巨人,藏在森林和岩石的隱蔽處。這兩個巨人是一對戀人,他們摯愛着,卻不能見到彼此,需要游客的幫助才能傳遞愛戀。有興趣的人,可以根據藝術家現場遺留的線索,經歷一番森林探險,發現這兩個巨人的蹤影,並幫助他們結為佳偶。哦,互相幫助嘛,方是純潔心的根本,巨人也會幫助游客們戀愛的!

  在一切純潔的心驅使下,石頭人會戀愛,森林會跳舞,竹子會唱歌,而且一切的一切,就在懶壩完成輪迴,回到人們希望暫停的任何一個點。

  日本著名藝術家松本秋則,一眼看上幾間五十年前的土房子,那是傳統的土家族大屋。他帶來一百一十二件竹子小樂器,並與當地竹編節人合作,創造了竹音劇院。這不算稀奇。通過光與影與幕布的運用方式,藝術家搭建了一個神奇劇場,只要你走進老房子,每件竹子樂器,都會爭相述説老屋子的故事,自動地進行天然演奏,以觸動每個人的心境。這還不算太奇怪。在《竹音劇院》三個原始部分中,首先是原樣展開的老屋,其窗戶、門及屋內的橫樑、灶&,墻上挂着的農具、獎狀,全部原樣保留,製造出四種劇場的六個空間:在一號和二號房間裏,屋頂懸挂着飛行樂器和懸挂樂器,似乎晃動着的斑駁竹影,産生夏日涼爽體驗;在三號房間裏,通過閣樓間的精妙裝置,將藍色的水紋投影到白沙地面上,營造出水草森森的海底世界,房間上面的閣樓裏,則模仿了夏日森林夜,各種鳴蟲講述着仙女山故事;四號房間設置了一座交響樂的竹音劇場,各位竹器樂手,會依次奏響樂章,閣樓部分成為整個作品的高潮,是一個真正的劇場,藝術家和志願者們,在萬仙生存的仙女山,採集到冬天裏不會枯萎的植物,模擬了春夏秋冬和這裡的晨昏定省,展示神秘大自然的無盡魅力。在庭院和湖邊的那些竹音陣部分,日本藝術家和中國竹編匠人合作,發掘傳統竹編工藝,架起一連串斗笠,當山風刮過的時候,竹子們會發出任意聲音,牽引着我心嚮往,凈化了心靈,或者,你會以為是和尚岩與對面白馬山神的一場對話。

  我們將月球博物館、大地花園、懶人村落,以及無邊無沿的自然風光,留給後來者慢慢欣賞,來聆聽創造家的禪釋吧。

  主人介紹,生活、藝術、信仰,是懶壩國際禪境藝術度假區倡導的三大核心,懶壩國際禪境藝術度假區每兩年會舉行一場國際大地藝術季、每一年舉辦一次國內大地藝術季。使得懶壩之中,不僅僅有真正的藝術家在創作,更多的普通人,也就成為藝術家和思想家了。因為,惟大自然無奢華。一旦走出了仙境、迷境、人造之境,在懶壩之內,就是一個山地文化純自然的禪境。

  或許,有那麼一天,將懶改為禪,這裡就叫作禪壩了。(文/劉運勇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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